不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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庆历年间王府景084

084 人不大,心倒是不小

 

元仲辛和王宽在齐家那个茶庄里,仔细算算,其实没坐多久。

出了茶庄,这两人便往粹玉阁去。

王宽办妥了这件事,心中松快不少,面上的神情便没有来时绷得紧。

 

元仲辛边走边跟王宽碎碎念着西夏探子的问题:“我觉得,这事情有些复杂,不

太好弄,你说,我做到哪一步上,算是刚刚好?既不会显得急功近利,又能捞个一官半职的?”

王宽笑着瞥了他一眼,只道:“你不觉得这地方能开的起来,便已经不大寻常了么?”

元仲辛勾唇一笑,声音中带着笃定:“这我知道,跟弓弩图一样,引蛇出洞呗。”

王宽点头:“嗯,不错。若是帮你哥,按图索骥的查西夏的探子就够了。“ 话锋一转,:“但,若是要娶赵简,我觉着你还是要往深里想一想。”

王宽神色轻松,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,但那双眼睛里似乎就裹了些别样地情绪。

元仲辛瞧着王宽的神情,心里咯噔一下,往深里想?

还能怎么深?从辽人的案子里挖出一串儿的西夏秘闻还不够深?

他想着,脚步就缓了一缓,王公子他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不少。

元仲辛开口喊道:“哎,你等等我。”

紧赶了两步,两人再次并肩,元仲辛道:“你说清楚,我怎么觉得,你这话里有话?”

王宽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觉得很对。我的确是话里有话。从头想,从我们进七斋的时候想。”

进七斋?元仲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想抓却又没能抓住。

 

小元将军一路上都蹙着眉在琢磨事情,就没怎么顾得上看路,只跟着王宽的步子走。

走着走着,一头就撞上了王宽的后背。

元仲辛哎呦了一声,捂着脑袋看王宽:“你干嘛……”

王宽伸手指了指前方粹玉阁那块十分古朴的牌匾:”到了。“微顿,又问:“可想明白了?”

元仲辛皱着脸摇头:“没,但好像又觉得有些什么。”

王宽点点头,道:“这事儿是有点儿隐晦,不着急,你慢慢想,回头再说。”

元仲辛看着王宽,有些不可置信:“王宽,你这是考我呢?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?!”

王宽很无辜:“我看你一路上想的认真,以为你要自食其力”

元仲辛垮了脸:“大哥你误会了,我并不想自食其力。”

王宽失笑:“回头再跟你说,先进去吧,我怕小景等急了。”

元仲辛愣了一下,回头再说?两次?

这是不想让赵简知道,还是不想让小景知道?

 

王宽安抚过元仲辛,便提步先进了门。

有个长相温婉细腻的妇人,手里本捧着一卷杂记在读,看到王宽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,问:“可是王公子?”

王宽微微打量了妇人一下,点头:“正是。”

妇人穿着淡雅,笑容端庄得体,声音不高不低,恰恰好够人听清楚。

听了王宽答话,妇人便道:“小裴大人和九姑娘正在楼上等公子,公子还请随我来。”

 

元仲辛此刻也进了门,两步迈过来,就停在王宽身后,离的极近。

那妇人瞧见了,眼神微动,在二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后,没说话,却也笑着冲元仲辛施了一礼。

这才带二人去往楼上雅间。

 

元仲辛跟在王宽后面小声道:“这粹玉阁排场不小的,迎宾的都这般气度。”说着还朝那妇人的方向伸伸下巴。

王宽放慢步伐,微微回头,压低了声音道:“曹家的产业。”

元仲辛再次愣住,曹家?

那岂不是……皇上的岳家?

那是……应当大排场……

 

妇人到了雅间门口,冲着王宽和元仲辛又微微点头后,才轻叩了两下门,温声道:“县主,小裴大人,九姑娘,王公子带着朋友来了。”

屋里有人应了声:“请。”

是裴晏。

 

妇人打开门,请王宽和元仲辛进去。

王宽愣了一下,屋里就裴晏一个人在,问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“

裴晏笑道:“阿景和县主到后面挑摆件去了,都是半人高的,不大好搬。”

说着指了指从窗口便能看到的粹玉阁后院的库房。

王宽和元仲辛顺着裴晏手指的方向看下去,没见到裴景和赵简的身影,便不再看。

王宽扫了一眼座位,坐了下来。

面前恰好摊着几本图册,都是描的头面首饰的花样子,还上了色,装订排版都十分精细

粹玉阁这生意倒真是打理的很用心。

元仲辛跟裴晏打过招呼,也坐了下来。

 

待二人都落了座,门口那妇人才又温声问道:“请问二位公子想喝些什么?”

裴晏接过话,对王宽道:“别看是个首饰铺子,茶却是煮的十分不错,比云烟斋也不遑多让。”

说着微顿,又看向元仲辛:“明直的口味我是知道的,小元你呢,喜欢什么?”

元仲辛咧嘴一笑:“我在这上面没什么研究,解渴就行。”

裴晏听了,认真想了想,:“解渴啊……解渴,这里有鲜榨的南阳梨汁,倒是适合秋天喝。你看可好?”

元仲辛笑:“甚好。”

裴晏转身对门外的妇人道:“那就麻烦曹姑姑上一壶峨眉白芽,两瓶南阳梨汁来。”

妇人笑着应道:“小裴大人客气了。”规规矩矩向裴晏行了礼,才退了下去。

 

王宽转头问裴晏:“伯母呢?不是说一道挑首饰?”

裴晏:“母亲挑完就先走了。最近韩家正忙活给韩江续弦,韩夫人叫了母亲去帮着相看。”

说着,给元仲辛和王宽各倒了杯茶:“这是灵山茶,刚才点的,味道不错。”

王宽捧起茶,抿了一口,挑眉,茶当真事煮的不错。

放下茶杯,王宽才又开口:“韩家还是厚道的,韩江这些年对林氏,即便算不上情深意重,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
裴晏点头附和:“是啊,他已是而立之年,膝下空空也不曾让妾室生了庶子庶女出来。对林氏,对林家,都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”说着,微顿,话锋一转,带了些调侃的味道:“所以啊,如今京城适龄的姑娘大把的排着队等他挑啊。”

王宽和元仲辛听了这话,也笑起来,屋里的气氛一下松快了下来。

 

裴晏将手边的柑橘递给王宽和元仲辛一人一个,问王宽:“你今儿是去哪儿了?怎么这么半天才来?中午不是和阿景一道用的饭”

王宽手一顿,想了想,觉得还是应当跟裴晏通个气,便道:“我去齐家的茶庄了。”

裴晏挑眉:“齐家? 齐渊?这时候你不躲远些,还往他们家凑什么?”

王宽抿了抿唇,半晌,道:“齐桓有些过分,我想着让他叔叔出手,总比我亲自出手要好些。”

裴晏一顿,齐桓?齐桓碍着王宽什么事了?

他有些不解,便问:“齐桓?齐渊在十二斋的那个内侄?”

王宽点头:“嗯。”

裴晏:“他怎么得罪你了?”

王宽一顿,看向裴晏,有些惊讶:“舅兄不知?”

裴晏:“我知道什么?”

元仲辛在一边听着,心里嘀咕,嘿,看你怎么解释带人家妹妹逛花楼这事儿……

 

王宽叹口气,道:“我刚进七斋的时候他就惦记阿景,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他又纠缠了一回。”

这话说完,裴晏险些被呛住。

他看了看王宽,暗道,长得十分光风霁月,醋劲儿却是这样大……

他伸手拍了拍王宽的肩膀: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,下手别太狠。”

王宽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 

元仲辛听了王宽的话,心里十分鄙视他,这人惯会避重就轻装模做样,你带小景逛花楼的事你怎么不说

真是……道貌岸然……

王宽感应道元仲辛的眼神,轻轻瞥了他一眼。

元仲辛一激灵,这才想起,逛花楼这事儿的始作俑者,嗯……好像是他自己……

 

三个人又说了两句过两天去猎大雁的事,廊上便隐约传来了姑娘家说话的声音,越来越近。

“我瞧着那个肩膀高的白晶摆件不错,那个半人高的红珊瑚也好看……”

说话的人是正是裴景,姑娘家细细软软的声音隔了门廊,顺着风钻进王宽的耳朵里,公子唇上不自觉带出了笑,对裴晏道:“我去开门。”

 

裴景话音刚落,便瞧见王宽站在雅间的门边冲她笑。

她愣了一下,而后便小步跑着过去,眉眼弯弯地看向王宽:“这么快就办完事了?”

王宽习惯性地伸手捋了捋她鬓边的碎发,:“嗯,办完了。可有看上什么?”

裴景拉了他的胳膊往里走,进门看见元仲辛也在,便笑着喊了一声:“元大哥”

这一声喊完,王宽就瞧见裴晏左眉微调,扫了一眼元仲辛。


王宽伸手掩唇轻咳了一声,压住笑意,顺着裴景拉他的力道坐下,没说话。

裴晏听见那句元大哥的确十分不爽。

元大哥?小元这年龄比着王宽还错些,就敢让他妹妹喊大哥?

人不大,心倒是不小。

 

裴景坐下来,伸手将桌上的册子拿到手边,指了花两个样子给王宽看:“都很好看,我挑不出来,你帮我看看。”

王宽下意识就道:“选不出来的话,都要了就是了。”

裴晏听罢,放下手边的茶杯笑道:“我也这么说,可她不乐意。”

赵简此时也笑着道:“我觉得裴大哥和王宽说的在理,一辈子也就成这一回亲,多买点,不能算败家。”

说完,就看到对面元仲辛坐在那儿撑着下颌,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。

赵简脸一红,不再说话。

 

裴景伸手从裴晏面前拿了个剥好的橘子,才道:“你现在倒是图个省事,嫂嫂来了肯定又要说你败家。”

裴晏也不恼,又剥了个橘子来吃,道:“虽然你嫂嫂嘴上念叨我败家,但我清楚她心里是欢喜的。再说了,这首饰不比烟花,放在那儿也能算作家财。手里多存些东西还是好的,省的以后见了小辈送见面礼还得现买,显得没有底蕴。”

 

王宽听着,别的有没有放在心里不清楚,但那句“虽然你嫂嫂嘴上念叨我败家,但我清楚她心里是欢喜的。”他却是听的很上心。

是以裴景在这之后总是时不时地接到些十分败家的惊喜,并且事实证明,她也确然很是欢喜。

 

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,裴晏便起身道:“明直你陪阿景在这儿挑,我约了下午去取给阿恒打的那把小剑。晚上一道用饭吧,约在醉仙居,好久没去了。”

王宽点头:“好,那我们挑完就过去。”

 

裴晏看了看赵简,问:“我记得县主喜欢兵器,流云剑庄这两天正好新进了一批软剑,县主可要一道看看?”

赵简自然也不想留着当电灯泡,便道:“好啊,我最近正想换一把。”

裴晏又看向元仲辛,似笑非笑:“小元一起来吧,正好我有事同你交代。”

元仲辛浑身一冷,总觉得裴晏这眼神似乎,似乎,不大友善啊

可他好像没得罪他吧……

奇怪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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